本版榮譽主編:劉同
  你這次得了第幾名?
  不錯哦,十四名!
  拿十六和十八才吉利!
  《媽媽再打我一次》劉同版
  劉同亮相作家富豪榜
  (光線傳媒資訊事業部副總裁。第八屆中國作家富豪榜主榜第14名。《誰的青春不迷茫》獲得第八屆作家富豪榜“最佳勵志書”。)
  青春是什麼?有人問我。是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蛻下的殼,半埋在斑駁樹蔭下?我會經常和好友一起感觸現在遠遠不如從前,感嘆究竟為了什麼生活,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,什麼是美好?只不過是用現在的更好來憐憫當時的失意罷了。
  當我懷念中午一碗綠豆粥的時候,只不過是因為現在可以隨時吃上一碗海鮮粥,我為自己當時的滿足感到美好。當我懷念午夜的麻辣涮時,是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會讓自己輕易被燙傷,為那時的莽撞感到美好。
  把時光當陽光,把痛苦當鼓舞。柴靜在《看見》里寫:白岩松安慰她,現在想起來所有的美好時光,在當時看來都是痛苦的,只是回憶起來的時候才那麼幸福。二十齣頭的日子,每天掙扎糾結,仿佛是經歷了一次新生的蛻皮,蛻去的是膽怯,對事物錶面的認知。蛻去的是恐懼,對生活平和的接納。我們總說時間是最好的見證者,它知道我們最終會變成誰,最終的歸宿在哪裡。其實現在看來,時間確實能改變我們,但文字才能記住一切。 劉同
  謝謝那麼多有眼光的人
  □劉同
  去年春節,我回家。聽說很多人在看我的書,我姨媽也拿了一本,翻了兩頁就扔在一邊,“你寫的玩意我根本就看不懂,這也能出版?要不你給我找家出版社吧,我也去寫寫。”
  第一個出來為我擋子彈的人是83歲的外婆:“我外孫最大的本事就是,也許東西寫得不夠好,但最起碼人家有興趣想看。”言下之意是個人也能懂。我聽完這句話,暖暖之後,又莫名的,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憂傷。
  這股憂傷並不新鮮,任何立志堅持想做一件事情的人,從你做決定要堅持那一天起,人們都會拿出他們的絕情五步倒,湊到你鼻頭給你聞。聞不死你,也會讓你心情很糟糕。我總說不必在意某些人的意見,如果你不是靠他們的意見才能謀生的話。可多數人都有那種好話聽一遍就忘記,壞話過目不忘幾十年的本事。
  “你寫的東西我根本就看不懂。”“你的東西太矯情啦。”“你寫的東西就是為了湊數。”“你寫的東西頂多是叫座不叫好。”
  “你一定花了不少錢雇了不少水軍來寫宣傳炒作吧。”
  即使他們這麼說了也沒用,我的心頭永遠吊著那些匕首,然後偶爾一抬頭,便一一落入胸口。
  我媽看了作家榜的榜單,裡面把每個人的版稅都標註得一清二楚。我媽特別沒好氣地說:為什麼他們要把你們的版稅全部都寫出來,多不好啊,這到底是一個什麼獎?我說這是在表彰每一個納稅大戶。(媽媽再打我一次)
  我媽問你多少名?我說第十四名。她又沒好氣地說:為什麼是第十四啊?第十六或者第十八名多吉利啊。(媽媽再打我一次×2)
  我覺得我無法和我媽繼續正常對話下去,我的點根本就不是這個啊。然後我打電話給我爸,我爸對這個獎非常熟,但我爸的點也很奇怪,我需要在短時間讓他知道這次入圍的意義,於是我只能說了幾個他平時喜歡的作家,我說:你知道誰嗎?他說知道。我說你不是看過那個人的書嗎?他說是的。我說那個人你不是很喜歡嗎?他說是的。我很鎮定地說:他們都在我後面。
  我爸秒懂。(媽媽再打我一次×3)領獎的時候,太激動。看見了鄭淵潔老師坐在臺下,忘記說自己從小到大看他的《童話大王》長大,最喜歡那個能變形的小飛馬,覺得自己遇見困難的時候,一直跟著自己的隨身小物件能幻化成人,出來保護自己。
  一個人輕易就改變了你,而你卻忘記表達自己內心的感謝。真想扇自己一個耳光。不是浪費了一個機會,而是一個那麼重要的時刻,你沒有把時間留給一個對自己那麼重要的人。
  有讀者給我遞了一封信,寫了很長,看得淚眼婆娑。最後一段她寫:因為主辦方說現場不能大聲喧嘩,所以我怕你到了成都不認識我們,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會舉一本你的書……然後我腦袋暈暈地走在紅地毯上,看見了很多面孔,以及一整片貫穿紅地毯始終的藍色風景線。
  也許從小內心缺乏自信,所以到現在也難以相信很多已然擁有的溫暖。謝謝每一位讀者的成全,我肯定會越來越好。
  “當我討厭一個人的時候,如果這個人突然說喜歡我,那我就一點也不討厭對方了。就是這麼有原則,無法討厭一個有眼光的人。”
  謝謝那麼多有眼光的人,你們用一點一點的溫暖,成全了今天的我。
  想說些陳詞濫調之外的
  □周嘉寧
  愛麗絲·門羅得了諾獎,其實最開心的事情,便是能夠立刻看到很多自己喜歡的作家,立刻發表對她的看法。已經有很多年的諾獎,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形了。因為在過去的幾年裡,連我喜歡的作家,好像也並沒有怎麼真的閱讀過獲獎者的作品。而今年我們甚至看到了喬納森·弗蘭岑寫的門羅評論(《自由》寫得真好看)。但是也正因為此,才發現過去多少有些錯怪國內的評論家和作家,覺得他們論調過於一致,這一回,全世界範圍來說,對於門羅的論調原來都是過於一致的。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作家本身的問題,還是全世界都出了問題。
  我的編輯很高興地對我說,門羅得獎以後,我都在想,或許像你這樣寫下去也是有出路的。沒錯大家都在思索門羅得獎的意義,而從編輯的話語里我直接明顯地感受到一個意思,大致是他原先並沒有覺得我的寫作方向是有希望的,他沒這麼對我講過,肯定是怕傷害我。
  於是門羅得獎的意義,肯定並不只是在於她是個短篇小說作家。難道真的會有作家以此來鼓勵自己終生只寫短篇,難道他們真的能夠抗拒得了寫長篇帶來的誘惑,多層次的思辨,抽絲剝繭地解決問題,這多有趣啊!但是門羅的小說確實提出一個:她是一個太過標準的女作家了(強調一下性別沒什麼不好的,男作家的野心勃勃確實是女作家沒法比的,而野心勃勃有時候非常重要),她敏感,處理情緒和控制小說的節奏幾乎做到了渾然天成。她的語言乾凈,剋制,絕對是英語短篇寫作的典範。我有一位朋友拿吉根的小說與她對比,覺得吉根的留白做得更好,而我卻覺得吉根像張薄紙,她沒有過分天才,也不過分練習,導致她的小說還處於一種情緒起伏不定,不可琢磨階段。而門羅,絕沒有這樣寫作技巧上的問題,國內大學的寫作課真該拿她的小說當分析樣本。
  然而儘管如此,我相信那些向來以庫切、奈保爾、拉什迪、赫拉巴爾等等等一長串大名字做偶像的(男)讀者們儘管會在短時間里(盲目)稱頌門羅,但是他們會很快拋棄她,她無法影響到他們。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。
  至今所看到的所有有關門羅的評論裡面,但凡討論技術層面問題的都非常好看,而一旦涉及到觀念層面,那些書評就都變得拘束起來,無非是說說女權問題,女性的自我意識,如果能說到中產階級的困境就已經算是稍微有趣一點的了。大部分人實在扯不下去只能扯扯她的婚姻生活。不過這多少也有門羅自己的問題。其實特別想看到門羅自己談她對長篇小說的看法。今年一瞬間出版了她的中文版全集,如果能有更多的長篇幅採訪翻譯就好了!作者簡介:周嘉寧
  80後作家,上海人。兩屆“新概念”作文大賽獲獎者。從事寫作和翻譯。雜誌書《鯉》文字總監。
  遙遠的秋天
  □顏歌
  南方的夏日滯留得太久了,就想到北邊去看看秋天。明州歷來以寒冷著稱,便帶了厚厚的外套和圍巾,帶了雨傘,帶了長靴。
  出了機場,果然正在下雨。天上的雲朵是沉鬱的,一眼望去是灰白低矮的建築,風裡都是陌生的涼意。我穿上大衣,圍上圍巾,拖著行李走出機場,就這樣離開了夏天。
  坐了早班機,總是昏昏欲睡,安頓了行李,就要喝杯熱咖啡。
  咖啡店中卻完全是另一番光景,一推開門,我才發現原來附近幾條街上的人都躲在這裡,把每一張桌子擠得滿滿噹噹——雖然擁擠,卻像落雪般沒什麼聲響。原來,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,世上的人找到了終極的方式來對抗孤獨——他們不再需要談話、閱讀、寫作,或者冥想,只要懷抱連通無線網絡的筆記本電腦即可。我也就入鄉隨俗,掛起外套,買了一杯咖啡,找了一張椅子安頓下來。坐在我旁邊的一對印度男女是整個咖啡店中唯一在說話的人,他們還沒有正式成為戀人,但又那麼想要得到對方的喜愛,所以小鳥一般講著自己的點滴——正是最好的時光。
  我聽著印度青年談戀愛,看一本新買的書,喝完一杯咖啡,又續了一杯咖啡。
  來明州之前就被朋友說中了這次旅行的實質。實質是:我需要換個地方,找一家書店,找一家咖啡店,坐下來看一兩個下午的書,再坐飛機回來。
  你們不懂我的意思,在明州看的書不同於在達勒姆看的書,也不同於在成都看的書,南方和北方不一樣,晴朗的天氣和陰天也不一樣,窗戶外面的風景,耳朵裡面的聲音,都全不相同。比如現在,就著一對戀人的絮語和窗面的陰冷看傑弗里·尤金尼德斯,正是一番光景。
  在咖啡店將就了半個下午,沿著密西西比河散了一會步,找到了新的更為合意的咖啡店,看書到了夜裡,去市裡吃飯。窗戶外面還在下著雨,就索性有了喝酒的理由。
  這樣過了兩三天,冷也冷了,秋風也吹了,在河邊以及湖邊散了步,回了南方。以為南方還是傻乎乎的大晴天,就喜滋滋地脫下冬衣,走出機場——沒想到南方的秋天也來了,甚至比明州的更冷。樹葉在我沒看到的時候黃成了一地。
  這麼說來,我千辛萬苦去北方找了一趟秋天,輾轉來回是九個小時的飛機,然後才發現秋天就坐在我自家的院子里,已經懶懶地等了好些日子。作者簡介:顏歌
  本名戴月行,1984年出生於四川郫縣。作品發表在《收穫》、《人民文學》等雜誌。她獲得了《人民文學》“未來大家TOP20”及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潛力新人等獎項。  (原標題:把時光當陽光 誰的青春還迷茫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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